2019年9月13日 星期五

回溯--浪人島津律


2019.09.12


在上個月,我想畫靈魂哥哥的圖像時,腦海一直出現穿古代和服,手拿刀高舉頭頂的男人畫面,他身材高高的,綁著高馬尾。有想畫下來,覺得太困難就算了,又出現了幾次還以為是指導靈也沒深究。

而在前幾天晚上快睡著時,突然的背好刺痛,一個畫面插進來,我看見了一隻細細的小刀從背脊邊直接切下去,我馬上切斷畫面,我想睡覺不要回溯啊啊。
但是身體的記憶復甦了,一路的從腰到肚子到腿痛下去,我不願意看,可是痛覺還在,最後閃進了他們捏爆了我的心臟。
哥哥趕緊抱我:「小乖不要看!」我實在很無助已經全身抖了,家人們抱著我,協助我熬過這個感覺,我就睡著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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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地震後,大地還是一直搖,已經很多天了,我還活著。大地震來時,我正好在山上,土石崩落險象環生,我離家裡有段距離想趕快回家,沒多久我在山坡上看見海嘯來了,我一直往山上跑,眼睜睜看著我的家毀了,我爹娘、我奶奶,弟弟妹妹們都在家裡…,那刻好像夢一樣,我已經無法動彈,整個漁村就這樣不見了。

我在小樹林裡過了一夜,我不敢下山,窩在樹下,希望一覺醒來這只是個惡夢而已,可是我睡不著,直到天明。
天還沒亮,地還在搖,雖然很輕,但還是令人恐懼,我身邊很多人往更高的地方去避難。

我下山了,跟逃難的大家走向相反的路,我要回家。海水退去了,滿地的泥濘積水,跟破碎的木頭石塊,還有很多浮屍,我不知道我家在哪裡?腦袋完全空白,我有家嗎?
我不敢翻這些屍體,我不能接受家人在裡面。
不幸的我還是會去看,那是某某的孫子;那是鄰居婆婆,跟奶奶感情很好的那位…。

我崩潰了,我逃離了現場,對不起!大家請原諒我,我不是好孩子,我無法再尋找下去了。

那年我16歲,我是島津律。

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還活著,大家都死了嗎?或許家人們也跟我一樣,在某個角落活著,所以我要努力活著,有天就能見面了吧。

我又渴又餓,我沒有食物吃,海岸邊都是屍體,瀰漫著屍臭味跟無盡的腥味,活人都走光了,而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。我太餓了,就去找沒有被破壞的房子。靠近山坡邊的房子沒有被破壞,我找到了不少魚乾,少許的雜糧麵粉,米跟菜干,醃漬物也不少,泉水沒有被破壞還能喝。我要活下去或許有天大家會回來吧,可是現在沒有人敢回來,大地還是繼續的動搖。

我帶著糧食,想到達安全的地方,一路走著就撿了幾個小孩,跟我一樣的孤兒,一個瘦弱的,一個水裡撈上來的。
我們走到一排被震毀的房子前,看見這個十幾歲比我還小的男孩子,對著他的家粗啞的乾嚎著,他已經沒有眼淚了,看來哭了很久,而周邊也沒有任何人了。

我覺得他沒有生存的慾望了,於是過去看看,他頭上的腫包還有些血漬,他虛弱無力的喊著爹娘,要一起跟他們走。
我搖搖他,他好像醒過來一樣,眼神對焦了,也不說話。我拿一些水跟硬雜糧麵糰給他,他餓了我知道,會餓想吃就能活下去,於是他邊哭邊啃麵糰,我在給他一條魚干,他還是全部吃下去了。

緩一陣子後小男孩問:「你有工作可以做嗎?」
這孩子,想報恩是嗎?我搖頭:「我沒有工作,但是我們幾個人都想努力活下去,如果你想跟,就一起來吧。」

我撿了太郎,澤田,然後這個是隼人。因為我心中不安,覺得拋棄家人的痛苦,我開始在路上撿小孩,但是我糧食不夠就開始偷,後來搶,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集團。

亂世中沒有人幫助我們,我們只好救自己,流浪了一陣子,有些孩子就這樣不見了,有的找其他大人幫忙留下來了。我們決定要往海邊走,因為漁村出身的我們,不了解外面更大的勢力。

而我認識了一些大人,他們說要帶我們出海,他們要一些打雜的人,於是我們四個上了這艘破船。我懷疑會不會半途就死海裡了,不過沒關係,死掉也無所謂,還有比現在還差的嗎?

很順利的跟這些大人到了一個小島,大人說好像走太遠了,不是目的地。
於是我們上岸了,探索沒多久,這個島(台灣)有人,他們有高高的塔,發出了尖銳的高聲哨音,我們覺得不太妙,大人們拿出了自己的刀,而他們出現了,我們很害怕,覺得來錯地方了。

一個老老的長者過來交涉,大人們舉著刀,不願意放下,激怒了裡面的壯漢,於是我們被驅逐了,他們拿石頭攻擊我們,狼狽的逃走,保命要緊。
帶頭的本田大人說:「可惡,以後有勢力要佔領他們給他們好看。」

回返找要去的島,途中經過一個大島,本田說:「那是那霸國,不可以上去,那裡更兇狠。」

原來我們跟上的大人是海賊。本田警告我們:「你們乖乖的跟我們做事,不會虧待你們的,我海線不熟悉所以錯過了,找到原本的路,會帶你們見大首領的。」

終於我們到了大島。我心想:原來大首領是當地人,大家過得也不怎麼樣,這樣是大首領啊?他們比較黑,也比較矮小,穿著華貴的棉質衣服,看來當海賊,還是很有前途的。比起我們破破爛爛的,努力吃飽真的比較重要。

我那時已經18歲了,跟著我的三個孩子都在,太郎,澤田,隼人。
隼人是裡面最好看的一個,白白淨淨的,甚至會寫字跟算數,是好人家的孩子,我常想我帶他當海賊是對的嗎?
太郎比較小身體也不太好,澤田跟隼人差不多大,澤田活潑多了,但兩個常常不對盤,一個聰明沉穩,一個活潑鑽營。

於是我們就進來這個小島,開始學習怎麼去當海賊。我們都得到刀子了,他們說要訓練保命的方法,每天對著稻草人砍。我其實很不希望真的有砍人的一天。
島上盛產芋頭、雜糧,米很少,他們也不太務農,魚產很多,自給自足也沒有問題,大首領家族是原始的住民,從那霸國那裡來的分支,也被管轄著。

但他們不願意屈居人下,暗中儲備不少的力量,表面就是有個海島的貴族,實際上是護航自己培養的海盜集團,精通於海象,看準非官方的船隻就搜刮一空,將人殺害丟下海底,再把船帶回來改造一番,沒有殺掉的工匠能手跟年輕的女子也一起留在島上了,船底的牲畜留下來養,多些糧食總是好的。
而我們在不知情下為了生存也加入了這個集團。來到這裡也無法離開了,只能不被殺害的往前衝。

所以本島累積了不少財富,也跟鄰島勢如水火,表面是遠親家族,在看中中國的大型船隻時,還會集體狩獵,瓜分所有。不過大家都很聰明,不想惹毛了中國跟本州的人,相中大肥羊,得手後就潛藏一陣子。

我們在離島遠一點的更小島被訓練著,生活著,我們這四個就是菜鳥,被老鳥們折磨著,不只是受訓,還要打掃所有的房舍,餵養牲畜,還要服侍這些大哥,累得要死,疲於奔命的。
而隼人是我們中長得最好看的,剛來沒幾天,就被大哥們不斷的吃豆腐騷擾,我實在很生氣,又不能以下犯上,我只能緊緊的跟著,即使我為此挨打我也無所謂。

從我發現隼人的那天,我就特別的心軟,他跟其他孩子不同,一直吸引著我。我覺得我應該是喜歡上他了,但是他是男子,我應該要壓下這份心思不能被知曉。我還想做他的大哥,我不想被他害怕而且鄙視我。
但是隼人被騷擾時我才明瞭我有多愛他,愛到想剁了摸他的人的手,我想保護他,我不會讓他受傷害的。

於是我緊跟著他,讓澤田頗有怨言,覺得我未免太偏心。
我跟澤田說:「我要保護你弟弟啊,你看看他們的眼神。」
澤田也認同了要保護弟弟,也一起進進出出的。太郎是最小的,體弱多病的孩子,也撐到了這裡,我為他的意志力感到吃驚。
他說:「我不想早死,能活就盡量活。」真心疼這個孩子。

有次大哥們就是要留下隼人,叫我們滾,我不動,但是我叫太郎,澤田回去睡,我怕惹怒了大哥們,大家都不好受。
兩個很不放心的頻頻回頭的走了,我依然不願意離開。

一個大哥甩我一巴掌吼:「大哥的話也不聽了!留下這個小娘子,你捨不得嗎?!」

我頂嘴:「他是我兄弟,是男的。」

隼人氣到發抖,我拉著了他。幾個大哥圍過來看著我訕笑:「你也不錯啊,這體格我也很喜歡。」

我氣極了,瞪著他們。

「欸,真的需要好好調教你們了才對。」在他們哄笑中,他提議,如果摔角贏了,他就會放過我們兩個,如果輸了,我們兩個就要好好服侍大哥們。我完全不想,但又沒有逃離的辦法,我非常後悔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。

結果摔角我輸了,我拉著隼人要逃跑,在拉扯中,本田來了他大喝一聲:「我的人誰敢動!」
大哥們就鬆手了,我們就跟著本田後面走了。我很感激他救了我們,雖然我很不喜歡他,覺得陰晴不定又狡詐的人,當時被騙上船我還是生氣在心,但這時我真心感激他救了我們。
走到休息的小屋時,本田回頭看著我們說:「留下你們是有重用的,不然你們跟螻蟻一樣對我有甚麼用處。」

他看著隼人說:「我期待你的表現啊,今天救了你們也是要償還的。」他就走了。

我覺得我太無知了,而隼人哭了,我抱著他安慰他:「對不起對不起,是我的錯。」我多麼心痛的,不知道將來如何。

第二天我們被本田帶到本島去,他帶我們參加大首領的家族聚會,他給我們一些好衣服叫我們換下來,而且叫我們在聚會上不要亂說話。
原來大首領的家族聚餐,吃吃喝喝的在慶祝幾天前海搶了一票。

大首領看著本田說:「你帶這幾個孩子過來幹嘛。」

本田說:「這裡有個孩子天資聰穎,還會書寫算數,大王不是需要這樣的人才嗎?」

「那其他呢?」

「喔那是他兄弟們,他們不願意分開,就只好一起帶過來了。」

我心想:聽他再放屁!

而大王旁邊有個小女生,眼神閃亮的看著隼人,要求大王留下他,請他當女孩的老師,她任性的說:「那些老先生太討厭了,我要他啦。」

大王寵溺的說:「好,這個就給妳了。」

所以我們換了更好的屋子,也洗了許久沒洗的澡,整個像新的一樣,但我很不安,本田到底要幹嘛。

本田找我們談了:「我在這裡的勢力太少了,你們是本島的人,跟我比較有緣,而且我也知道隼人長這樣,在這裡容易招惹麻煩的是吧。」他摸了一把隼人的手,我馬上怒火中燒,隼人手上來就想打本田,被本田抓住了。

他說:「我大可以壓你,讓你成為我的人,不過我覺得大王的女兒更喜歡你,在她看見你時我就已經明瞭了,吃掉你太可惜了,可能還會被大王責怪,不如獻上你,我還可以穩固地位。而且我救了你們,這樣的好事很少見,我們應該好好合作才對。」

他轉頭對我說:「而你也未免太維護隼人了,這個心思,嘖嘖。」
我整個怒火攻心,他說中了我隱藏的心事,我打向他,卻被他踢了一腳。

「想保護你心愛的弟弟還早的很,勸你不要動歪腦筋,要不是因為隼人的關係,你們三個早在海底了,他也不會乖乖聽話。」

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四個就有默契的要活下去,我心裏想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扳倒本田。

隼人開始教大王的女兒,也跟我們一起學習劍術。我們參與了幾次的搶船,我也殺了人,這一切都為了自己要活下去,我要保護我弟弟們。

我越來越強壯,隼人也教我文字跟數算,惹得大王女兒不滿,隼人越驕傲的不理會她,她就更癡迷的纏上他。
本田越來越得寸進尺,而且幾次見面下都想侵犯隼人,再一次的搶船時,我趁不注意刺殺了他,把他丟進了海底。

而這次我也失去了太郎,我們消沉了一陣子,澤田跟隼人都非常的難過失去弟弟了。從那時起我們連結更緊密了,我要保護我的弟弟們。

隼人被大王招為女婿那天,我喝的爛醉,祝福隼人幸福,走上了最高的位置就不會有人欺負你了,我應該開心,而我為什麼哭了。
收拾好心情,我依然是隼人的左右手,但是王女開始對我不滿意,她覺得我太靠近隼人了。幾次的私下談事情,都被說的很難聽。

後來大王死了,過於肥胖的大王得了風症(中風),很快的就死了,大王只有獨生女,所以是隼人即位成為大王。

隼人開始大力的廢除許多不合理的規定,甚至想廢除海盜的事,才提一個苗頭,就被王女勢力派抨擊。
我勸隼人:「不要心急,這龐大的利益輸送很難一時扭轉的,而且要耐性的看這些人的需求。才能找出和平共處的方式。」

隼人生氣了,他覺得我不站在他這邊,我多次的踩煞車,也是我的不對,我並沒有尊重他的想法,我只是擔心他在自己的勢力薄弱下,被王女勢力派拉下來。

王女的表哥很想在這個位置上,我多次的提醒,讓隼人也厭煩了。他說:「我有自己的家庭,芳很愛我,所以不會發生這些事的。」於是我也不再多說什麼,希望我只是自己多想了。

幾次後我並不願意出海搶船,因為我是大王的哥哥,大家也無可奈何我,但是我精通數算,他們的物資我都要去看著,避免有不公的事跟鄰島又起衝突。

有幾次隼人找我談:「律,你不要再去管理物資分配的事了。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他們說你不公平,吃掉不少物資。律,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的。」

後來他們打起來了,我還是看不下的去調解。王女勢力派跟我約好時間,移動本島物資的交換,於是我用私人的船先運送到小島上,但是人沒來,他們派了一個小弟通知我,他們臨時有事,等兩天後有空才來取貨。

我回去本島後,看見隼人鐵青的臉,一群人衝過來壓住我跟澤田,往我嘴巴塞布團,剛剛一起跟我回來的小弟說:
「報告大王,小人所查屬實,島津大人將物資私藏小島上,實屬重罪,請大王處置。」

我看見隼人不可置信的臉,許久下,他下令處以極刑,他轉過身去了。
我心裏喊著,隼人請相信我,你冷靜下來一定想得通,我很痛心,我知道他被騙了,情勢下做了錯誤的決定。

行刑後很快的我離開了我的身體,我不怨恨隼人,我知道這是連環計,再來他們就是要拉下隼人了,我一直跟著他,我想保護他,我的大靈魂呼喚我回去,我不願意,我說給我一段時間。

隼人發覺自己誤解我了,他非常的痛苦自責,後來王女跟勢力派聯合殺死了隼人。
我來接祂了,可是隼人認不出我,也不願意離開,並且用上了很大的力氣,詛咒自己跟仇人。

我很難過,我並不怨祢,我一直跟著祢,等祢願意看我的時候,我們一起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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